“漂泊”二字,总难免给人以沧桑之感,它似乎是那些饱经风霜的大人们的专利。可是,不知你相信与否,现在年仅十一岁的我,竟也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词有了些体会。不信,就请你和我一道阅读我的“漂泊史”吧!
我出生在山东省的东营市,这儿也是我国第二大油田——胜利油田的所在地。因此我是不折不扣的“油田子弟”。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常常透过我家二十一楼的窗口看不远处那些曰夜不停地抽油的“磕头机”。在我眼中,它们更像一只只辛勤琢米的雄鸡。这儿的地下资源可谓丰富,地表却是泛着白花的盐碱地,树木少得可怜,野生的芦苇丛随处可见,所以我老早就领略了“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野兔’”的油田独有景观。此地还有一些人工或天然形成的湖,每到冬天,就看到四周空旷辽远,空中雪花飞舞,湖上凝阴,意态清绝,让人在凜冽的寒冬中,心中平添了几丝温暖的诗意。此外,黄河也选择了这片神奇的土地作为入海口。在这儿看“黄河之水天上来”,赏“长河落日圆”绝对是人生一大享受。油田的自然景观固然特殊,人文景观也颇为不同。这儿的职工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因此可以听到各种不同的口音。最有趣的是小孩子们,在家用方言,在外则统一使用“油田普通话”。对于我们这群“小馋猫”来说,更吸引我们的一大乐事是经常可以到小伙伴家“蹭饭”,你想,不费一文就可以品尝到川菜、东北菜、扬州菜等天下美食,怎能不让我们乐此不疲呢?
这种生活持续到我四岁那年。当时妈妈带毕业班,无暇照顾我,于是我被送到了胶东半岛的姥姥家,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漂泊”。胶东半岛美丽富饶,当真是名不虚传。在这儿我吃到了最甜的莱阳梨,最香的烟台苹果,还有独一无二的“玫瑰香”葡萄。跟东营的杂草丛生相比,这儿到处是绿树成阴,树上栖息着各种各样的鸟儿,有喜鹊、斑鸠、麻雀等等,所以我每天都在鸟儿唧唧喳喳的叫声中起床,而此时姥姥、姥爷则早己到果园中侍弄他们的果树去了。最令人惊奇的是,在姥姥家的草垛里,我常常可以看到以往在书中才见过的小刺猬。它们那圆圆的小眼睛、玲珑的小鼻子,受到惊吓就缩成一团的乖巧模样,想想就叫人忍俊不禁。姥姥家的一些风俗也同样新奇有趣。比如正月十五,许多地方都是做花灯,姥姥则是用豆面做出各种各样的动物造型,再在它们背部捏出一个小碗状,插上棉芯,倒上少许豆油,然后再点燃,就是一个别出心裁的动物灯。姥姥还会按我们各自的属相给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做豆面灯,那惟妙惟肖的造型常常成为我和表弟们炫耀的资本。总之,这儿一年四季都充满了无穷乐趣:春天可以摘槐花、吹柳哨;夏天可以吃桑椹、捉知了;秋天更可以捡花生、品美果;到了冬天,一家人围坐火炉旁一边烤竽头,一边磕瓜子,当真是其乐融融!
大概我注定是个漂泊的命,五岁那年,我被思念孙女心切的爷爷、奶奶接到了位于鲁西南的沂蒙山区,过了半年标准的山区生活。到了那儿,我才真正地理解了“山区”的含义,眼睛所及,到处是绵延的群山,真的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而且我也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革命老区人民依然艰辛的生活及他们淳朴善良的美德。他们虽然生活得并不富裕,却依然勤勤恳恳,为了家乡美好的明天坚持不懈地努力着,他们那大山般宽广的胸怀和积极向上的品格常常深深地感动我。在这儿的生活虽然短暂,但我想它给我的影响却是巨大的,以至于后来我学钢琴的时候,弹得最好的一首曲子就是《沂蒙山小调》。
转眼间要上小学了,我也因爸妈的工作调动来到了深圳。从山东到广东,其间的跨度可远不是坐飞机两个半小时那么简单。首先两地气候差异极大,相比山东的四季分明,这里一年到头都温热潮湿。而这个城市的活力也同样让人叹为观止:到处是碧绿的草坪、盛开的鲜花,满目是高耸的楼群。这里的人们也常常行色匆匆,让你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什么叫“深圳速度”。其实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差别并不是这些,而是这儿的语言一广东话。初听这儿的人讲话,真的是“蒙查查”不知所云,我因此还闹了一个笑话呢!那次我到商店买歌带,放眼看去,摆在货架上的全是我听不懂的粤语带,无奈,只好向旁边的营业员寻问:“姐姐,你们这儿怎么全是‘鸟语’带?有没有普通话的?”我当时并不知道“鸟语”一词是北方来的叔叔阿姨们对广东话的戏称,结果引来了人们的一阵哄堂大笑。在这儿,我度过了小学的这六年,算是过了一段相对安定的时光。这六年也是我不断汲取知识的六年,我懂得了许多人生的道理,也学到了许多才艺,尤其在画画方面取得了不少的成绩,已经得过好几个大奖了。
这就是我迄今为止的“漂泊史”,而且随着爸爸的工作调动,不久我又会在另一个城市续写自己生命中新的篇章。回顾这十一年,我有时也会忍不住感慨,但我心中更多的还是感激:虽然这种生活少了几分安定,却也让我有了许多的收获,这些都是从书本中所无法获得的宝贵财富。这些经历,也更加让我了解了我们祖国的秀美山川、各地不同文化所具有的独特魅力以及人们的勤劳和智慧,这些也一定会让我终生受益无穷。